四点一海里,离陆地最短的距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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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岸艇来到三亚湾船埠不到颇为钟,两座相距约二点一海里,器材对望的小岛呈此刻渺茫的海面上。远看,像两只岑寂沉没着的海龟。我心里疑惑,一个巨浪扑过去,会不会将它们盖掉,或掀进海底?我感受,它们更像两只踞守安全的雄狮。

西边是西瑁洲岛,面积大且高,是一个有常居渔民的岛。岛上有一支西岛女子民兵连,片子《海霞》就因而她们为原型创作拍摄的,名气洪亮。我登上的是面积仅零点八三平方公里的东瑁洲岛。“东瑁洲典型海防连”驻守在上面。

小岛步地南高北低,最高点六十一点二米,海岸线长三点四千米,无淡水,也无住民,被渔民喻为“随处珊瑚礁,鸟儿不落脚” 之处,是风岛、火岛、咸岛、蚊岛。

我昂头听树上鸟声,连队指导员苏博笑眯眯表明:“这些年,岛上绿化建设好了,鸟儿愈来愈多。”

风声、鸟声,与着海浪的轰鸣声,在小岛上涌动、周旋、升腾。骨气已过大雪。半夜,气温二十九摄氏度,闷热,似乎置身炎穷冬日。上岛时,寒潮正猖獗蕴含泰半个中国,气温骤降,大雪纷飞,很多南边城市也纷繁拉响寒潮预警,冷得发紫,发抖。让我惊叹的是,小岛上竟有蝉鸣在蕃芜的树林里此起彼伏。

晚上,穹顶看不到一粒星子,一片黝黑。风里有菲薄的凉快,亦有淡淡的海腥味、咸味。涛声一波一波涌动、轰鸣。

远处海面上,有浓厚的渔船,一丛一丛灯光在暗夜里静默、守候。静候鱼群向灯火处涌动,打一场存亡伏击。

晚餐后,我跟苏博在林荫道上徐行,天色阴沉,灰蒙蒙的。树叶在风里哗哗啦啦,时疾时缓。树丛里突然闪出几只小黑影。

“嘿,这岛上有羊?!”

苏博说:“很多多少年了,是连队群众带下去的,刚下来时是三只,圈养了一阵,战士们感觉成天圈在栅栏里,倒楣,就放开让它们自己吃草,生息。听士兵们说,当初也许有五十多只,都隐没在林子里。”

几只狗,忽隐忽现的羊,路边、树下一堆堆羊粪,使小岛多了一点人世的气息,让我内心突然浮起炊烟升腾、桑梓耕作、围炉夜话的一些温煦征兆。

“逢年过节可以宰杀吗?”

“不佳抓,也舍不得。”

苏博,湖南望城人,客岁才上岛,是连队守岛年华最短的人。苏博跟岛上士兵一样,黑不溜秋。上岛前,他已在另一个连队潜心干了两年多向导员。

官兵们终年守在岛上,对亲人的留念也许比通常中央的人更浓烈一些。